SEPIA

即使成年也绝不开车

【all叶】追猎者(二)

*刑侦类

*专业知识有限,望见谅

*捉虫感谢

(一)

【第一幕 断裂的天空油画】

1.

今天的黄少天也坐着公交哼着小曲来到了警局。

他左手插兜,右手整理了下领带。重新确认自己状态良好,才踏进了大门。

以往这时候门口都会蹲着一两个人等着进门。但最近整顿市容,这道“风景线”就这样消失了。弄得黄少天三寸不烂之舌也没了用武之地,一天不跟门口那几个人打会交道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。

走进大厅,依旧空荡荡的没什么人。特殊时期,很多人员为了确认警情被派出去巡逻了。黄少天自己上周基本把负责的地段跑了个遍,这周会有人来替他。

“哟,这不是黄少吗,来这么早啊。”平时待在前台的郑轩此时满头是汗,抱着一摞文件走过来,习惯性打起了招呼。

“嘿嘿,周一状态好嘛。来来,帮你拿点东西,”黄少天笑嘻嘻地伸手过去,“看你给重得。”

“是是……”郑轩一边念念有词,一边把最上面的一摞登记本递了过去,“你要天天都有周一的状态就好了。”

“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头有话呢,好像不只是夸我啊。你可别学队长说话拐来拐去的,有意见尽管提!”

郑轩无奈笑笑:“就是单纯夸你,别多想。”

黄少天和他并排走着,又聊起最近的案子。把文件送到后,黄少天随手拿起昨天的访客记录看,几眼就扫完了人员登记,挥挥手示意告别,又哼着小曲走开了。

如郑轩所说,他确实是这样的人。作为机会主义者,对任何事物都极富热情,但正经坚持下来的事情不多。

因为并不是所有机会都能真正发挥作用。

非要说坚持过的事情的话,对于刑警这份职业的热情算一件,某段长达六年的暗恋算一件。

一路上又遇上了不少熟人,黄少天边打招呼边帮忙,才算有了点工作的实感。他静不住,时不时又停下来聊两句,才晃晃悠悠到了办公室门口。

喻文州向来到得比他早,一般这种时候也是在处理文件。对于比他还敬业的队长,黄少天一向是敬佩的,所以每天早上也会过来报告一声,顺便问问有没有额外的工作。

他熟练地敲了敲门,喊了声“报告”,门里却没什么反应。

黄少天挑了挑眉,又放大声音喊了第二次。这回里面终于传来声音:“进来吧。”

一打开门,淡淡的烟草味就迎着他的面门飘了过来。

黄少天第一反应是碰上大案了。

他知道喻文州平时不抽烟,只有实在心烦的时候才会在没什么人的地方抽上一两根,抽完也往往没什么效果,反而把自己呛得不行。但他还真没怎么碰到喻文州在办公室里抽烟的情况,看来这次是真头疼了。

办公室里还是熟悉的摆设:台式电脑和打印机放在桌上,右边靠墙铁质书柜里塞满了蓝色的文件盒。房间角落一盆君子兰长得正好,浅蓝色的窗帘被风吹起——窗户开着。

黄少天没看到喻文州,却看到了一个消失了很久的身影。

黑发青年站在微光里,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,侧面看脸色略显苍白。听到有人进来的声响后,便回过头来,懒懒地靠在窗边。他只盯了黄少天一会,唇角就带上了淡笑。

黄少天一时愣住了,半晌才回过神来。

“叶修?!!你怎么在这里?队长呢?”他大叫。

“小点声,把人隔壁值班的吓到你负责啊。”叶修直起身走了过来,把还在燃烧的烟头按到了烟灰缸里,“文州拿东西去了。”

真是天大的惊吓加惊喜。

黄少天努力掩饰自己的激动,但还是忍不住地露出笑容。

他想问这家伙是怎么弄的,前几年突然搞失踪,连电话也不配一个,怎么也联系不上人,但最后还是没说这些。

“终于打算回来了?”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。

“没,新找了份工作。”

黄少天眼里的兴奋迅速暗了下去。他没精打采地往沙发上一坐,手枕在脑后,少见地没再说话。

“来,兴欣报社了解一下。”叶修也不在意,边笑着边用指节敲了敲桌上放着的报纸,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记者证,和报纸并排放在一起,“我现在从事新闻行业哈,这次专门来采访你俩,报道一下人民的好公仆。”

黄少天盯着叶修摆在他面前的东西,扯了扯嘴角。

“不是,我说老叶,你这也太没说服力了。”他回想起当时完全联系不上对方的心情,难得地苦涩了下,“手机都不带一部,你怎么跟人联系啊,还当记者呢。再说访客记录也没看见你名字啊。”

叶修好笑:“我今早到,你们队长领我进来的。他说你估计在跟人聊天,就让我在办公室等会。”

“什么?队长居然卖我!?不是,他肯定是被你威逼利诱才做出这种事的!来老叶,你说实话。你这假记者怎么骗队长带你进来的?”

“首先,我真是记者。然后关于文州,”叶修指了指,“不就在你后面?你直接问本人吧。”

黄少天僵硬转头,喻文州果然就在门口,笑眯眯地拿着一摞档案,也不知道听了多久的对话了。

“少天,我怎么就被威逼利诱了?”

“没,没有!不存在的!队长我刚才什么也没说!队长你听我解释!”黄少天哭嚎起来。

他还犹记得上次被抓到说坏话后扫了一周厕所的恐惧。

喻文州和叶修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。

“既然很闲的话,去催下报表吧。”喻文州开口道,“毕竟每次你催完,上交效率都会翻倍啊。”

黄少天一时语塞,本来还想说些什么,看着另外两人笑意盈盈的面孔,最后也只好三步一回头地走了。

叶修坐在沙发上,看着喻文州关门锁门一气呵成,感叹道:“不愧是玩战术的人啊。”

“只在你面前玩这种战术。”喻文州微笑。

“可别,心这么脏,还是藏着点好。”

叶修有意地转过头去,喻文州的笑意也收了起来。他从容地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,把档案放到了桌上:“这些东西你只能在这看,不能带走。其他资料只有内部人员有权限查看。”

“你还真是……不是说拿点报纸吗。”

“怎么,难不成真是来采访的?少天都没信吧。”喻文州调侃了两句,又恢复正色,“况且你这么说了,我就再推测一下吧。那个案子有新线索了?”

叶修深深地叹了口气,从记者证的夹层里拿出一封薄薄的信,摊开在喻文州面前。

“我查过了,上面没指纹,你随便拿去看吧。”叶修又叼起一根烟,“本来还有个弹壳,我找人看过了,就是用那把枪射出来的。”

[十年了,我没耐心再等下去了。]

信是打印出来的,还特意用了红色的加粗字体。

“果然。”喻文州点点头。

叶修沉默地望着窗外,没有答话。

对于叶修突如其来的现身,喻文州从昨天的不可置信,到现在也渐渐平复了心情。对方的来意,他早已猜了个七八分,但当叶修深深地叹了口气时,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。

十年了,有些事情还没被放下。

对于那个案子,当时还在警校的喻文州虽然也有所耳闻,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,有些东西也无法定论。直到后来毕业进了警局,才逐渐了解了一些情况。

十年前发生的特大绑架案,尽管付出了巨额赎金,五名人质还是全部遇害,七名警察在爆炸和与绑匪的战斗中殉职。

但其中最诡异的事是一把枪。

通过检查弹壳上的膛线,发现所有的人质都死于同一件武器——由时任支队长的苏沐秋持有的警用手枪。他本人也因被这把枪射出的子弹击中后脑,当场死亡。可枪上只有苏沐秋和调配枪支人员的指纹。

尽管当年为了减少恐慌情绪把报道压了下来,但有心人却操控流言,试图将这件事传播开来,甚至还出现了“人质死于谁之手,谁就畏罪自杀”之类的荒谬言论。

当地警察的公众形象也一度因此受到影响,公信力不可避免地下跌。

喻文州对此只觉得可笑和无力。

他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从后脑开枪自杀,更何况射击距离的不同也会导致伤口的区别,显而易见苏沐秋绝不会是自杀。

但舆论就是如此强大的东西。

正义是需要牺牲的。对于英雄的造就,也逃不开这种模式。如果树立一个英雄太容易,那么要全盘否认也不是难事。

可时至今日,还有一个人在苦苦坚持。

而喻文州想要做的,就是尽全力给予叶修帮助。不仅是为了职业的尊严与荣耀,也是内心对于真相的追求。

只有一个人太难撑住了,也多依赖下我如何?这句话在喻文州嘴边兜兜转转几年,还是没能说出口。

“别太累了。”他只能说出这样的话。

“嗯。谢谢你了,文州。”

就在这时,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。

黄少天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队长,有人报自杀案,我去趟现场!”

喻文州看到叶修的眼神逐渐由散到聚。

“你不是要报道吗,作为编外顾问去吧。说实在的,你不适合记者。”

叶修再次把烟按灭:“喂喂,这话伤人了啊。我可是真要交稿子的,不然老板哪会让我出差。”

他开了门,黄少天已然准备好出发,听到叶修也要一起去现场后撇了撇嘴,但眼里的信任却是掩藏不住的。

喻文州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。

无论如何,回来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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